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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1989年2月10日 , 星期五 , 天晴。今天 , 依然是農曆新年假期 , 距離上學日尚有五天。雖然是假期 , 但是 , 今天較為早了一點起床 , 可能是心裡有點不安 , 令我不能酣睡吧。昨天 , 劉虹舞的致電 , 告知我林碧雯因病入了醫院 , 並相約今天下午3點一起去探病………】


   天亮了 , 陽光穿過我的眼簾告訴我今天開始了 , 並叮囑著今天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正等待著我去做。我看看手錶 , 才差不多8點 , 還記得之前幾天的早上8點 , 我仍在睡得一塌糊塗 , 但現在 , 我因為記掛著今天下午探病的事而忘記了〝冬日被窩〞的滋味。
   費了一輪功夫去裝扮好自己 , 我看著鏡子 , 依然找不到一處可令人欣賞的地方 , 但是 , 就這樣面對自己的時候 , 我可卻認為足夠了。我就是經常如此地看著鏡子內的我。鏡子內的我 , 絕對由我控制著 , 我了解他；現實的我 , 卻非事如心想 , 我掌握不到。就好像今天一樣 , 跟劉虹舞相約一起到醫院探望林碧雯 , 原定是下午3點的事 , 而現在 , 才早上9點多 , 我已不自控地準備好一切 , 只待出發 , 有點違反常理吧？ 真奇怪 , 我為何如此緊張？ 緊張得失控了？ 那麼 , 是什麼在控制我？ 因為林碧雯的事？ 我被碧雯控制了？ 真有趣 , 一個人竟然可以不受自己控制而被別人支配了。
   早上十時許 , 我終於又不自控地致電給劉虹舞………

  「 喂 , 唔該搵劉虹舞吖。」
  『 等陣… 』應該是她弟弟的聲音。
  『 喂 ~~~ 邊個？』一副開朗的腔調 , 是劉虹舞的一貫風格。
  「 係我呀 , 阿玄呀。」
  『 咩事？』
  「 冇呀 , 我地今日咪約咗3點嘅 , 不過我屋企有啲事要我做 , 唔知3點攪唔攪得掂喎。」我作了一個較為笨拙的藉口。
  『 咁你想點吖？』
  「 不如咁啦 , 各自去啦 , 費事妳等啦 , 我盡快攪掂咪即刻嚟囉。」
  『 咁 …… 冇辦法啦 , 你盡快到啦。』
  「 得得得！我一攪掂就即刻嚟！」
  『 OK , 等你喇 , 拜拜。』
  「 拜拜。」 倒算順利的計劃呢。

   實在 , 家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事情必需我留下幫手。我掛了電話之後 , 轉身便準備步出家門了。
  『 一天光你又走去邊呀？』媽媽又慣常地以嘮叨的語氣查問著。
  「 冇呀 , 有個朋友入咗醫院 , 我去探佢之嘛。」
  『 返唔返嚟食飯架？』媽媽這樣問 , 即是不反對我出街了。
  「 唔返架喇。」於是我便轉身開門。
  『 夜晚呢？』
  「 夜晚梗返啦 , 我行喇 , 拜拜！」………

   走到離家不遠的一個街角上 , 面前的紅綠燈制止了我的腳步。在等待之際 , 我突然想起銀幕上的慣例場面 ~ 去探病的人總是會買些什麼去送給病人的 ~
   我望望自已空空的兩手 , 就不禁無奈地搖了一搖頭。但就在這搖頭的瞬間 , 一些花朵的影像卻投入了我的眼角內 , 我把視線再集中地看清楚 , 發現了原來有一間花店 , 一間平凡的花店 , 就距離我身旁不遠。 這 , 可真是一個極為不錯的提議 , 我一邊走近這間花店 , 一邊就點算著自己的錢包 , 終於 , 便站在了這間花店的面前打量著………
  『 先生 , 想買啲咩花呀？』一個二十來歲相貌不俗的姐姐 , 相信是店主吧 , 因為眼見花店內就只得她一人打點。
而我 , 被人稱呼為〝先生〞, 還是第一次呢 , 於是猶豫了一會道 :
「 探病 … 唔知送咩花好呢？」
『 康乃馨啦。』她倒爽快地答了我這個問題。
「 康乃馨 … 探病都啱用咩？」我一直以為康乃馨是母親節才用得著的。
『 梗係得啦！康乃馨表示慰問同關懷吖嘛。』她邊說邊笑地 , 令我感到自己真是十分敷淺 , 唯有點著頭道 :
「 啊 … 咁點賣呀？我唔係有太多錢咋喎。」
她給了我一個同情的笑容 , 然後說 :
『 嗱 , 見你探病用嘅咁就 …… 咁啦 , 幫你執一打再襯少少星花 , 包一包佢 , 收翻你四十蚊算啦。』
她這種寧願蝕本的口吻 , 相信是生意人必備的吧。雖然感覺如此 , 但我還是沒有跟她討價還價的興趣 :
「 好吖 , 咁就麻煩妳幫我攪一攪啦。」
四十元雖然算不上一個什麼數目 , 但是對於我這個學生而言 , 卻可說十分中用。不過 , 跟林碧雯自相識至今 , 也沒有碰上什麼機會去送禮物給她 , 正好今次 , 雖然是不幸的事情 , 但總算得到一次黃金機會呢。 所以 , 當我拿著這束康乃馨在途上 , 越是接近目的地的時候 , 心裡就越是問著自己 :
「 四十蚊 …… 咁樣 …… 一束花。 喂 , 你會唔會好似 cheap 咗啲呀？人地嗰啲 …… 霉極都好似有舊幾水一扎喎！你 …… 點攪呀？」
這問題由我離開花店 , 到步入地下鐵的車廂內至列車一邊行駛 , 也不停的於腦海中浮游著 , 直至 ………
『 下一個站係美孚 , The next station is Mei Foo . 』列車司機沒精打彩的聲音把我喚醒過來。我步出了地鐵站後 , 便憑著出門前在家裡複印了在腦袋內之地圖的指示 , 而向著目的地進發。步行了十數分鐘左右 , 我的視線才捕捉到醫院的所在。 原來 , 這所醫院是位於高地上 , 也可以說是一個小山丘之上吧 , 按這個距離 , 估計尚要步行多十數分鐘才可到達呢。 雖然 , 仍然是冬季的日子 , 但是沿著斜坡步行而上 , 再加上少許既緊張又興奮的心情 , 倒也令我滲著熱汗呢。

[ 本帖最後由 tradsonfoon 於 2010-3-18 17:36 編輯 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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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地 , 我進入了醫院的範圍 , 可是卻發覺有點異樣 , 因為我是通過一條狹窄小路而來到的 , 而眼前亦只看見一幢幢相信是病房的樓宇 , 但就看不見正門、大堂、詢問處之類的地方。 心想 , 可能是自己走錯了方向而來到醫院的後門之類吧。 我在這一幢幢如迷宮一般的樓宇之間穿梭著 , 就有點在冒險探索的感覺 , 倒是有趣 。未幾 , 我發現了一片新大陸 , 這裡 , 是一片草原平地 , 帶著花園式的環境設計 , 環繞著它的都是那病院的樓房 , 並且正在閒步聊天的病人亦不乏其中 。 按照推論 , 這裡該是醫院的中央了 , 也應該是病人休憩的場所。我邊走邊看著沿途四周的病人 , 發覺他們的神情動態有別於一般的病患者 , 令我產生怪異的感覺。看見他們離奇的言行 , 我不其然的說了一句：
「 都痴Q線嘅！」說罷 , 我的腦內立即閃電一觸 ~~~ 難道 , 這所是精神病院？不會吧？
我一邊猜想著 , 一邊在找大堂詢問處 , 可是這迷宮式的醫院弄得我茫無頭緒地轉來轉去 , 而結果都是落空。正當我無奈並帶點氣憤地繼續尋找之際 , 卻眼前一亮 , 剛好一位護士小姐迎面而至 , 於是我便上前向她查問著………
「 唔該 , 請問G座响邊度架？」
『 啊 , 你跟住呢條走廊行到盡頭轉右就見到架喇。』她回頭指一指方向告訴我之後便擦身而過。
「 呀！唔該 …… 」我又把她叫住了。
『 ？ 』她回頭微笑地等待著我的發問。
「 冇呀 … 我想借問聲 , 呢度係 … 咪精神病院嚟架？」我猶疑地說著。
『 係呀！你 … 唔知嘅咩？』她奇怪地 , 然後打量了我一下又再道：
『 你係咪嚟探病架？』可能她以為我是白撞的吧。
「 係呀！係呀！我嚟探朋友架 , 不過我唔知佢原來入咗嚟精神病院啫！」我帶點辯護的語氣 , 並再補充一句：
「 佢病房响G座3樓4號嘅。」
她聽後點了一點頭回應我：
『 唔 , 咁你去到3樓再問一問嗰度啲護士啦 , 佢哋會帶你去見你朋友架喇。』
「 啊 , 唔該晒妳。」說罷 , 我和她便相背而去。

真的！真的是精神病院呢！怎麼會如此的！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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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邊行邊想著 , 等一下見到林碧雯的時候 , 她會否跟我之前所見的病人一樣 “痴線了”！ 我十分焦慮 , 為何會如此下場？
我按著指示而來到G座地下的電梯大堂前 , 正當等候電梯的期間 , 不時也被周遭病人的「言行舉止」困擾著 , 令焦慮的我更加暗地裡咒罵著這醫院的「開放制度」 , 精神病院的病人竟可如此肆意地隨處亂走的……
「 叮 ~~~ 」電梯到了。幸運地 , 我還是獨個兒乘搭這電梯 , 不禁呼吸了一口大氣 , 隨即 , 又聽到「 叮 ~~~ 」 , 到達3樓了 , 電梯門緩緩的打開 , 我便垂頭呆盯著手中的一束廉價康乃馨而緩緩地步出 , 就在這瞬間 , 我被人在面前大喝一聲 : 「 喂 ！！」
我被嚇得彈了起來 , 抬頭一望 , 原來面前正站著一個人 , 一個少女“哈哈”地笑著 , 這少女正是我要找的 , 我想見到的人……
「 林碧雯 ！？」我既驚且喜地叫了她的名字出來。
『 哈哈 ~~~ 阿玄嚇到成個彈左起身喎 , 哈哈 ~~~ 』碧雯仍然在俏皮地笑著 , 我亦被她感染了而笑了起來 , 但她突然停止了笑聲而驚訝地叫了出來…
『 嘩！送俾我架？』原來碧雯此刻才發現我手中的一束花。
「 嗯……我都唔知買乜嚟探妳好……咁咪……總之送俾你啦 , 祝妳早日康復。」我笨笨鈍鈍地說著而遞上了這束廉價的康乃馨。
碧雯呆呆的看著我這樣子 , 靜默了十數秒鐘 , 突然又“哈哈”地笑了起來。
『 你……好老土呀！哈 ~~~ 』
   碧雯笑得腰也彎了 , 而我則感到結了冰一樣的 , 硬生生的捧著這老土的東西 。 但又數十秒鐘之後 , 碧雯的笑聲突然地停止了 , 笑得彎曲的腰背也挺直過來 , 再輕輕地把我手中的一束康乃馨擁入自己懷裡。
  『 講笑咋！其實你嚟探我 , 我已經好開心架喇 。 依家仲有花收添 , 我第一次收到花架咋！好開心呀！多謝你！』 碧雯帶著燦爛的笑容對我說著 , 她給我的這個回報 , 在這一刻實在令我感到沒有得可以再美好的了。
  「 嗯 , 不如去你病房擺好啲花先啦。」
  『 哦 , 好吖。』 碧雯點點頭然後轉身帶領我走著。
   我一邊行 , 一邊在察看著她 , 只見她的動態根本如常人一樣 , 沒有大異 ; 衣冠端正 , 並且漂亮 ; 清秀的臉孔 , 依舊是我所喜愛的 。 根本找不出一處令我覺得她像個什麼精神病的 。 到底發生什麼事？為什麼碧雯的爸爸媽媽也願意把她困在這裡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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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著碧雯走 , 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一個大門前 , 她轉身對我說 :
『 阿玄你入去呢間探病室度等我吖 , 病房唔俾外人入去架。』碧雯指著走廊旁邊的一個房間 。 於是我們便暫且分別一刻。
  看見這探病室也頗為闊落 , 擺設有如茶座一般的 , 數張圓形的單腳式桌子 , 每張桌子都配有四或五張小餐椅 。 房內其中一個角落的窗台下還設有一套L形的皮梳化 , 配上雲石面的茶几在前面。
  今天 , 這個探病室可算熱鬧 , 不少病人及其親友都相聚於此 。 很幸運地 , 剛好有一桌子空著 , 於是我便把它暫時佔據下來 。 我一邊等待著碧雯 , 而另一邊則在觀察著 , 接收著周遭病人的情況 , 並且猜測著碧雯被送來這裡的原因 。 正當我想得入神之際 , 碧雯又給了我另一次驚嚇……
『 嘩！！』她突然在我耳邊大叫的同時 , 雙手亦快速的打落我兩肩上 , 但今次 , 因為我的反應過份遲鈍而弄得我好像沒被嚇倒似的 。
「 嘿！你真係吖……次次都嚇得我倒…仲洗出嚟行嘅？」我氣定神閒的說。
『 唓！都唔好玩嘅…… 』碧雯扁了扁咀喃喃地坐下來我旁邊 。
『 咦？係喎！點解你會知我入左嚟呢度嘅 ？ 』
「 啊 ~~~ 其實係劉虹舞佢… 」我還未說完便被碧雯打斷了話柄…
『 呀！係呀！尋日媽咪同我講過話阿舞今日會嚟探我架喎……嘻！乜點解變咗係你嘅 ？ 』
「 所以有啲失望咁喱 ？」我帶點幽默的語氣 , 其實後悔講了這句說話…
『 嗯 ~~~ 少少失望啦！ 』碧雯亦很俏皮的回答了 , 但我的心卻較為認真地接收了這個意思……
「 唔洗失望喎 , 劉虹舞今日真係會嚟喎 。」
『 你又知 ？ 』 碧雯這一問令我有點心虛 , 怎能讓她知道我是存心撇開劉虹舞 , 以得到和她單獨共處的機會啊。
「 哦…係呀 , 原本係佢約咗我一齊嚟嘅…嗯…不過後尾大家啲時間唔係咁夾…咁咪…所以我同佢各自嚟囉…就係咁囉… 」弄得我口吃吃地回答呢。
『 啊 ~~~ 咁你知唔知佢幾時嚟呀 ？ 』
「 唔……我諗三點掛大概… 」
  大家靜默了一會 , 我禁不住要問碧雯了 , 於是壓低聲線悄悄地 :
「 係呢 , 呢度精神病院嚟架喎 , 點解你會入咗嚟架？我頭先到依家見你咁耐都好正常喎 , 到底乜野事啫 ？ 」
『 唉……其實我都唔想入嚟呢度架… 』碧雯托著腮 , 一臉無奈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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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 玄……你都知啦 , 我上年開始都經常唔舒服請病假冇返學 , 其實一路都冇好過 , 近期媽咪帶我去檢查 , 醫生睇完報告話我耳水唔平衡 , 影響到個腦 , 所以會成日頭暈喎… 』
「 咁都唔洗話攪到要入嚟呢度架呀馬！」我禁不住有點氣憤地搶著說。
『 ……可能真係影響到個腦……我試過兩次 , 得我自己响屋企 , 諗下諗下就走咗上天台……行到圍牆邊望住落下面街 , 望望下諗住不如跳落去…… 』 碧雯呼了一口氣 , 斷斷續續的說著。
「 ………… 」 我聽後呆著了 , 反應不了 , 作不了聲…
『 我同醫生講過呢啲野 , 醫生話我有自殺傾向 , 係精神病徵…… 』
  大家又靜默了一會 , 然後我終於懂得反應過來 :
「 諗咩諗到要跳樓咁大鑊 ？ 咩事咁唔開心呀 ？ 可唔可以講嚟聽下 ？ 我可唔可以同妳分擔啲 ？ 一係好似我咁囉 , 啲唔開心嘢就咪鬼諗佢囉…… 」
碧雯看著我一連串地說著 , 突然微笑地說 :
『 你咁緊張嘅 ？ 你緊張我呀 ？ 你…係咪緊張我 ？ 』
  又來了 ！ 聽到碧雯這些尷尬的問題 , 那莫名的緊張感覺又來了 ！ 心跳突然加劇得很 ！ 腦袋突然轉不到的 , 口齒也打震起來 :
「 吓！…… 嗯……我…… 」 其實我是很想對碧雯說 , 我當然是緊張她呀 , 還是要很緊張 ！ 很緊張 ！ 十分緊張那種 。
  可惜碧雯見到我支吾以對的反應後 , 便收起了笑容冷冷的說 :
『 得喇 , 我知喇 , 你講過我地朋友吖嘛 , 你關心朋友吖嘛 。』
「 我……係呀……係囉…… 」周世玄你好失敗 , 你怕什麼呢 ？ 如果碧雯真的是想要你親口說緊張她的話 , 那麼你又一次傷害了她呢 ！
「 咁……妳可唔可以講俾我聽咩事咁唔開心 ？ 」 我怕碧雯會就這樣以為我在拒絕她 , 所以連忙地繼續要求她把心事告知我 , 希望她能感受到我實際的心意吧 。
『 可以……其實我真係好唔開心好大壓力呀 , 就係因為上年經常唔舒服請病假冇返學 , 成績差左逼住要留班…… 唉 ~~~ 你地個個依家都中四喇 , 我仲係中三…… 但係我到依家都仲係病緊呀 , 我好驚我今年又升唔到中四呀…… 』 原來碧雯是擔憂自已的學業 , 這我也理解的 , 由中二的復活節認識碧雯開始 , 都知道她是成績優良 , 名列前茅的那一類學生 , 要她如此地留級 , 確實是一個打擊 。 我能夠做的就只有緩和一下氣氛說說笑安慰她 :
「 啊 ~~~ 原來呢樣嘢 , 咁…… 其實…開港都有話啦 , 學海無涯嘛 , 咁漫長嘅日子只不過期間冧佢一兩年奘啫 , 冇理由咁睇唔開走去試玩“空中飛人”架呀馬… 」
『 嘻… 』碧雯聽到“試玩空中飛人”這字眼 , 不禁偷笑了一下 。 而我則繼續 :
「 讀書咋大佬 , 又唔係打仗 , 唔洗死人呀馬 。 其實我覺得 , 讀多一年~~~等於玩多一年~~~ 咪仲好 ！ 況且你依家係因為病而留級喎 , 即係攞正牌玩多年啫 , 因病得福呀小姐 , 有得玩我都想玩多年啦 。 」
『 唉 ~~~ 你唔明架喇… 我屋企又唔係好有錢 , 病左成年睇醫生已經洗左唔少錢架喇 , 依家書又讀唔到 …… 我 …… 我真係唔想再負累屋企喇 … 』碧雯一邊說著 , 一邊雙眼已紅透泛起淚光 。 看見她這個樣子 , 我真的有點不懂應對了 , 我怕只會越說越糟…… 更無奈的是 , 碧雯的情緒就只管繼續沉下去 :
『 連媽咪尋日都鬧我…… 我都…唔…想架 , 我好努…力去做架喇 , 佢想我點…喎 ~~~ 』 碧雯真的放聲哭了出來……
  探病室內的人都好奇地被碧雯的哭泣聲吸引著了 。 一個哭泣的少女 , 加一個無奈的少年 , 難怪差不多所有視線都集中在我和碧雯坐著的這張桌子上 , 我真的手足無措了 , 老實說 , 女性的眼淚 , 除了我媽媽之外 , 今次還真是第一次要應付 , 我不知如何是好 :
「 林碧雯呀 ~~~ 唔好咁啦 。 」
『 …… 』 碧雯仍在哭泣 。
「 林碧雯呀 ~~~ 唔好喊啦 。」
『 …… 』 碧雯還是在哭泣 。
「 林碧雯 ~~~ 」
「 喂 ~~~ 你喊到唔靚女喇 , 冇人鍾意喇 ~~~ 」
『 吓！？ …… 』 碧雯很驚訝地停下來 , 沒哭了 。
「 你吓咩呀 ？」
『 真係好醜樣呀 ？ 』原來女孩子真的很緊張自己的容貌 , 碧雯也不例外 。
「 哦 ~~~ 咁講下啫 , 妳點會係醜樣呀 ！ 有排都未輪到妳啦 ！ 」 當然啦 ！ 碧雯在我心目中當然是最漂亮的啦 ！
『 嘻 ~~~ 咁你即係話我靚女啦 ~~~ 』 碧雯連眼淚也未流完便喜悅的笑了出來 。
「 哈 ！ 妳睇妳吖 , 又喊又笑 , 冇晒妳符呀真係 … 」 看到碧雯笑了 , 我心也舒服了 。
『 咁你即係讚我靚女啦 ~~~ 多謝 ！ 嘻 ~~~ 』 碧雯仍是歡喜莫名的回味著我之前那句說話 , 似乎沒有理會我現在在說什麼呢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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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雯以前的情緒不會如此波動的 , 我開始感到這會否可能也是她的精神病徵 , 真的令我有點憂慮 …… 我不禁嘆了一口氣躺在椅背上 , 雙手不其然的插入外套的側袋內 , 突然就發覺衣袋內原來裝著一些東西呢 ！ 拿出來看看 , 原來是數粒杏仁糖 , 是電視經常賣廣告唱著“送俾你最錫嗰幾個”那款杏仁糖 , 我醒起了 , 是昨天翻開了親友拜年送來的禮物中 , 慣性地取出來放於衣袋內以備不時之需的 , 果然 , 時機到了呢……
「 林碧雯 , 請你食糖吖 , 不過你要抹乾淨啲眼淚先個播 。」 我用哄小孩子的語氣把這些杏仁糖遞過去 。
『 哦 … 』 碧雯亦故作小孩般 , 揩一揩眼角便把杏仁糖拿過去滋味地吃著 。 我看著碧雯吃糖的樣子 , 就發覺真的有點孩子氣 , 令我不禁地淺笑起來 。
  隨意地看了一看手錶 , 才知道不經不覺間已經下午一時半有多了 。
「 嘩 ！ 原來成點半鐘架嗱 ！ 喂 , 妳夠鐘食飯未呀 ？ 」
『 夠鐘 ？ 』
「 係呀 , 醫院唔係包早午晚三餐嘅咩 ？ 」
『 哦 ~~~ 你話呢度嘅 lunch 呀 , 過晒鐘嚕 。 』
「 哎吔 … 攪到妳飯都冇得食添 。 」
『 哈 , 你唔講我都唔覺餓 , 不如去食 d 嘢咯 。 』
「 邊度有得食 ？ 」
『 有 canteen 架嘛 , 我返去 locker 攞返銀包先 。 』 碧雯說罷便轉身走出探病室去 , 我連忙地追上前把她拉住 :
「 喂 , 攞乜鬼吖 , 我累到妳冇飯食 , 我請啦 。 」 我一邊說 , 一邊就拉著碧雯的衣袖走向電梯大堂那邊 , 讓她沒有反對的機會 。 始終 , 我都覺得“付賬”這項任務應該由男性去負責才像樣的 。
『 嘻 , 又好 , 咁就你請啦 。 喂 , 但係你依家拉我去邊度啫 ？ 』
「 去食嘢囉 。」
『 咦 ！？ 你知 canteen 喺邊咩 ？ 』
「 咦 ！？ 係喎 … canteen 喺邊架 ？ 」我才突然醒過來 , 原來我是不熟悉這裡的 , 於是便放開了碧雯的衣袖 , 手不其然的掃一掃後腦 。
『 哈哈哈哈 ~~~ ！ 癡線佬呀 ~~~~ 唔識路都拉住人地係咁行喎 。 』 碧雯捧腹大笑了 , 然後反過來挽著我的手臂笑著說 :
『 等我帶你去啦 , 癡線佬 。 』

   不得了 ！！ 再被碧雯挽著了我的手臂了 ！ 腦袋又轉不到了 ！ 呼吸要窒息了 ！ 雖然隔著厚厚的外衣 , 但仍是感受到一陣陣溫暖由她溫柔的雙手滲出 , 直達我的心房 , 這種感覺彷彿被她攻陷了 , 入侵了 , 佔據了 …… 整個人就像雲遊似的 ……

[ 本帖最後由 tradsonfoon 於 2010-2-8 10:36 編輯 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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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碧雯的雙手鬆開了 , 我才清醒過來 , 發現原來已經來到了醫院內的食堂 。 我和碧雯一起走到餐牌板前瀏覽著 。
「 嘩 ！ 平Q到喊呀 ！ 真定假呀 ？ 」 我看到餐牌板上的價錢 , 不禁的震驚起來 。
『 係咩 ！？ 唔係吖 ~~~ 都唔見你喊 。 』 碧雯還真懂玩食字 。
「 玩嘢呀 …… 」我喃喃地笑著 。
『 嘻 ~ 』
「 大佬 ~~~ 十六蚊個餐 , 又麵包又湯又扒又意粉又凍飲 , 我睇錯定佢玩我呀大佬 ？ 」
『 咁你試下就知佢流定堅啦 , 呀大叔 ~~~ 』
「 好 ！ 就等阿叔嚟同佢過兩招 ！ 我食C ！ C餐 ！ 妳呢 ？ 」
『 哈哈 ~~~ 你好食唔食 … 食C … 哈哈哈哈 ~~~ 』 碧雯又捧腹大笑起來 。
「 殊 ~~~~ 檢點啲啦 … 公眾場所嚟架 … 」 我故作嚴肅的表情 , 壓低聲線地說 , 碧雯見到我這副樣子 , 更加哈哈地笑得停不下來 。
「 喂喂喂喂 ~ 好喇好喇 ~ 唔玩喇唔玩喇 ~ 再笑多陣人地收工冇嘢食賣架喇 , 快啲講妳食乜先啦 ？ 」
『 哈哈 …… 咁我食 … 我食我食 … 我食 G 啦 , 你食C , 我加多兩劃 , 食 G 。 嘻 ~ 』 碧雯吸了一口大氣把笑聲遏止下來 , 再看著餐牌板猶疑了一會地說 。
「 好 ！ 食 G  ！ OK ！ 但係你想食邊G ？ 食呢G定食嗰G ？ 你唔講我點G ？ 」 我也忍不住來一個玩食字 。
『 哈哈 ~~~ 好衰架 … 叫人唔好笑自己又要玩 … 哈哈 ~~~ 』 碧雯笑著說 , 還打了我的手臂幾下子 。
「 係喇係喇 ~ 唔玩喇 ~ 你去搵個位吖 , 我去買嘢食先 。 」……

  套餐買回來了 , 看見這兩個售價十六元的套餐的用料和份量 , 真的不得不用“超值”來形容 。
「 嘩 ~~~ 佢真係冇玩我喎 … 洗唔洗咁抵食夾大件呀 ？ 」
『 係呀 , 好抵食架 ！ 多啲嚟陪我食吖 ！ 』 聽到碧雯的這句說話 , 令到我的心當下甜了起來 , 她要我多些來與她進餐 , 有沒有在對我暗示什麼呢 ？ 是否在給我機會呢 ？
「 抵食就要嚟架喇咩 , 車錢唔使計呀 ？ 」 到底我在說什麼 , 我真的恨我自己 ！ 為何會衝口而出的說了一句這麼傷人的說話出來 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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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 …… 』 碧雯默不作聲 , 我真的很內疚 , 很害怕傷害了她 , 很害怕她就這樣恨了我 。
「 嘿 … 呢餐真係有排嘆 … 」 我慌忙找些東西說說 , 希望緩和一下氣氛 。
『 咁咪慢慢食囉 … 你要趕住走咩 … ？ 』 碧雯語氣帶點怨恨 , 但我反而稍為鬆了一口氣 , 至少她還肯跟我說話嘛 。
「 冇 ~~~ ！ 唔係 ~~~ ！ 我梗係唔係趕住走啦 ！ 不過 … 咩吖嘛 … 阿 …… 阿舞應該就到架喇 , 我地唔快啲食完返翻上去等佢點得呀 , 妳唔係好想見到佢咩 ？ 」 趁碧雯還肯跟我說話 , 我把腦袋不斷的轉動來找些說話討好她 。
『 係喎 ！ 阿舞應該差唔多到架喇喎 ！ 依家幾點呀阿玄 ？ 』 碧雯真的有點淡忘了我之前那一句涼薄的說話呢 ！
「 兩點半喇就 ！ 仲慢慢嘆呀 ！？ 要嗱嗱聲啦直頭 ！ 」 我笑著笑著地說 , 希望把氣氛再攪好一點 。
『 好吖 , 咁我地鬥快食 , 輸咗嗰個打籮柚 , 嘻 ！ 』 太好了 ！ 碧雯臉上又泛起笑容了 。
「 嗱 ！ 妳講架 ！ 咪唔認數呀 ！ 到時唔好話我鹹濕妳呀 , 嘿嘿 ~~~ 」 我裝出一副豺狼的容貌 。
『 嘻 ~~~ 我都未講完 , 如果我食唔晒嘅話你要幫我食埋佢架 ~ 』
「 嘩 …… 咁點計都係我輸啫 … 老屈呀 ？ 」 ……
  
  就這樣地 , 氣氛好轉了 , 我們一邊進餐 , 一邊談天說地 。 話題由彼此的過去 , 走到現在 , 以至將來 ; 由學業 , 推展到工作 , 延伸夢想 。 實在 , 由認識碧雯以來都沒有試過單獨跟她一起用膳 , 再加上已好一段時間沒有跟她見面 , 所以 , 我實在很用心地享受著頃刻 , 細心的聽聽碧雯的內心世界 …… 不經不覺間 , 這頓午餐已賜予了我一個多小時與碧雯相聚的時光 ……
『 嘩 ！ 三點八架嗱 ！ 死喇 ！ 阿舞可能到咗喇 ！ 』 原來碧雯無意間看到了牆壁上的掛鐘 。
「 咦 ！ 係喎 , 咁行喇 , 返上去喇 。 」 我站起來準備走出食堂 。
『 咦 ！？ 你又行先呀 ？ 你識路架嗱 ？ 』
「 哎吔 … 唔係好識 … 衰咗 … 」 我把神情呆起來喃喃地說 。 當然吧 ！ 我剛才是雲遊地來到這裡的 , 又怎會清楚如何回去呢 …
『 嘻嘻 ~ 傻佬 … 』
  今次 , 碧雯沒有牽著我而行 , 我只跟在她身旁一直回到電梯大堂 。 正當等待電梯的時候 ,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:
〔 GRACE ！！ 〕 GRACE是碧雯的英文名字 , 而傳來的聲線就正是劉虹舞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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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 嘩 ！！ 阿舞 ~~~ 我等咗妳好耐喇 ！ 依家先至嚟到架 ！ 』 碧雯莫名的歡喜 , 轉身便奔向劉虹舞那邊 , 我亦徐徐的跟著行過去 。
〔 係 --- 呀 ~~~ 要攪掂埋屋企啲垃雜嘢先至嚟得吖嘛 ！ 妳夠係啦 ！ 都唔知妳走左去邊 ？ 我响探病室等左妳半個鐘喇小姐 ！ ］ 劉虹舞好像有點生氣呢 。
〔 …… 咦 ！？ 阿玄乜你仲早過我嘅 ！？ ］ 原來劉虹舞此刻才發現我的存在 , 看來我真的平凡得有如一個臨時演員 ……
「 哦 …… 係呀 , 我都話咗講唔定架嘛 , 咁 …… 攪掂晒啲嘢行得咯 , 咪 … 嚟先囉 ！ 」 劉虹舞這一問 , 令我有點心虛起來 …
『 ……？ 』 碧雯帶著莫名奇妙的眼神但是微笑的看著我 。
〔 喂 ~ 不如上翻探病室坐低先傾啦 。 ］ 幸好啊 ！ 劉虹舞沒有追問我到底什麼時候來 , 為什麼如此早過來也不通知她 , 來了這麼久與碧雯做過什麼 , 諸如此類的尷尬問題 , 真的抹一額汗 ……
「 好 ！ 」 『 好 ！ 』 我和碧雯不約而同的說了出來 。
〔 洗唔洗咁齊心呀你地 …… ］
「 嗯 … 咁啱啫 。 」 『 嘻 ~ 』

  又回到探病室了 , 現在這裡明顯地沒有之前中午那麼熱鬧了 , 只得三五數人 , 可說得上是冷清吧 ！ 不過 , 我們這邊卻不愁寂寞 , 因為由電梯內至步出走廊到探病室然後坐下來 , 碧雯與劉虹舞的熾熱交談從未間斷過 。 而我 , 則靜默地做一位觀眾 , 不過 , 偶爾我也會做些反應甚或加插一兩句對白 , 以表示我也正在參與著她們的話題 , 說實話 , 我這種角色真的不就是一個臨時演員嗎 ！？ 好像還有點厚面皮呢 ……
  劉虹舞在引導話題方面也倒有技巧 , 總沒有帶起碧雯不安的情緒 , 只見她倆歡暢笑談的 , 跟今天早上碧雯對著我哭泣的情況相比 , 感覺實在極端 。 或者 , 始終還是女孩子會了解女孩子的心態吧 , 更何況劉虹舞和碧雯根本已是一對要好的朋友呢 ！
〔 喂–GRACE , 妳响呢度冇嘢做咁悶 , 不如下次我攞啲書嚟俾妳解下悶啦 。 〕 劉虹舞也頗細心呢 , 連這些微也照顧周到 。
『 咦 ？ 都好喎 ~~~ 有咩書先 ？ 』
〔 嗱 , 有一套漫畫啦 , 仲有本小說 , 都係我依家睇緊嘅 , 都幾好睇架 ！ 借俾你睇先吖 。 〕
『 咦 ？ 咁本小說講咩架 ？ 』
〔 吖 ！ 我講錯咗 , 其實呢本唔應該叫小說 … ］
『 咁即係咩 ？ 』
〔 嘻–嘻–呢本書係專講男性心理嘅論文 , 喂–GRACE , 我睇左啲都覺得講得幾準喎 ~~~ ］
『 真係 ~~~ ！？ 』 碧雯帶著好奇而期待的表情 。
〔 唔 ~~~~~ ］ 劉虹舞一本正經的點著頭 ……
  接著她倆再不約而同地以詭異的眼神投向我身上 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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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radsonfoon

「 嘩 ~~~！ 嗱 ！ 咩事先 ！？ 咪啤啤貢喎 ！ 妳地有乜可能睇到我啲心理先得格 , 我癡線架嘛 ~~~ 」
  劉虹舞和碧雯見到我如此緊張的反應 , 都雙雙嘻哈大笑起來 。
『 吓 ！？ 原來你真係癡線佬嚟架 ？ 唔得 , 等我即刻叫醫生捉埋你入嚟陪我先得 , 哈哈 ~~~ 』 碧雯邊笑邊指著我說 。
「 吓 ！？ 好搵唔搵 ！ 搵個癡線嘅陪妳 ！？ 吖妳真係 short short地冇有識死喎妳 … 」 我亦不客氣的跟碧雯開個玩笑 。
『 吓 ！？ 乜你唔知呢度係精神病院嚟嘅咩 ？ 我住得喺度就梗係 short架啦 , 你新嚟架 ？ 』 碧雯也得意忘形得拿自己的不幸來開玩笑呢 。
「 吓 ！？ 連我係新嚟嘅妳都知 ？ 吖咁妳又 short 唔晒喎 … 」
『 哈哈 ~~~ 』
  正當我和碧雯說得興高采烈之際 , 劉虹舞就突然給我倆來一個降溫 ……
〔 喂喂 ~~~ ！ 有冇咁好笑呀你兩個 ？ 〕 劉虹舞的語氣好像有點妒忌呢 , 然後她再挨近碧雯的身旁說 :
〔 差唔多五點半喇 , GRACE , 我要走喇 , 要返屋企煮飯呀 , 聽日或者後日再攞埋啲書嚟探妳吖 。 〕
『 哦 … 好啦 …… 咁 … 阿玄你都應該係同阿舞一齊走架啦呵 ？ 』 碧雯顯然有點不捨的神情 。
「 唔 …… 係啦 … 都五點半咯 , 我都差唔多喇 … 」 我邊說邊看著手錶  , 強忍的避開碧雯不捨的眼神 , 實在 , 我又何嘗捨得離去 ？ 可是 , 若果不與劉虹舞一起折返而繼續留下的話 , 就任誰也知我的居心 ……
『 咁 … 嘻 ~ 我送你地吖 ！ 睇你地都唔係咁熟路架嘞 。 』 碧雯始終還是要給我們一個笑容來道別 。
〔 好吖 , 咁我地又可以傾多陣啫 。 ］ 劉虹舞又慣常地使出她開朗的腔調 。
  到了醫院大門前 , 道別了 , 我和劉虹舞徐步離去 , 可是我見到碧雯沒有回病房 , 只呆站在大門前 , 目送我和劉虹舞 …… 這情景令我感受到碧雯此刻的孤單 , 內心很不舒服 , 就像有一對無形的手狠狠地握住了心臟不讓牠跳動一樣 。 沿途上 , 我的情緒亦越來越沉重 , 默不作聲 , 然而 , 一向健談的劉虹舞可能沒有感受到我的心情吧 , 在歸途上 , 她依舊不斷的打開話題 , 談天說地 , 而我 , 為免抹煞她這個興緻 , 只好敷衍的應對著 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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